陈丽乔：设计是结果，设计是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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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乔：设计是结果，设计是行动

人物· 03

2022BBU对话嘉宾

陈丽乔

arQstudio/AMQ 建筑事务所设计总监

60岁要抱着40岁的身体

20岁的心境去做设计

黄金年龄的十五年

15年（2006-2021）时间，如果请您每一年梳理一件您做过的，对您来说很重要，很了不起的事情，加起来都有15件。采访时间有限，我想请您在这15件事情中，挑选3件事情与我们分享

陈：我会想到几件事，第一件事是我在2014年的时候，从一个很安全，很高薪酬，很舒服的环境跳水，开始去创业；第二件事我会想到的就是做了uabb的总策展人。我觉得是史无前例的，包括整个香港建筑界从未有人做这样的展览。第三件事是我2019年的时候做了一个艺术展，我第一次做个展，个展的主题也很适合我，全部用“垃圾”做的。我很喜欢限制自己，越困难越多限制的事我越喜欢。所以我看着这些材料来创作会很有满足感。

您现在回过头看15年时间，您有哪些改变？哪些没有改变？

陈：我想没有改变的是初心，人对于喜欢的事物永远都能保持耐心，我的兴趣是有极强的求知欲，我对所有未知的事物是一个极度好奇的人。还有就是创作欲，科技、艺术、建筑，甚至我现在在中环街市开了个长衫专门店，我也做了很多不同的主题。只要有一个主题可以给我创作，我会很投入去创作，我想这是我没改变的事。

变的是发现人类是无法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正如大家都没想到香港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会觉得变化的很多都是外在环境，有时候也不可以预测的，只能说以不变应万变。

经过15年的历练（修炼），您找到了如何控制自己情绪，调节自己状态的方式吗？

陈：可能我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在2019年患上癌症，我在患癌的那一刻我完全没有在怕，我想我有些“不正常”。一来我是早期发现的，二来我觉得我那一刻双眼一闭我的人生已经赚了，我的人生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但也有些困难的时候，比如说当年做展览的时候，突然就请回来的人说要辞职不干了，我抱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种态度，在他走了以后我找到了更好的人。我读博士是因为我失恋，我觉得我人生之中这是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我要用一个更正面的态度去分享不好的事情，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令结果更好。所以我抱着这种态度，可能也是一种幸运，当每次遇到更大的困难之后，我都会得到更好的东西，就导致我不那么恐惧。

关于设计

作为建筑师，我猜测这15年是您人生中非常重要阶段。是否有一个时刻，您突然顿悟设计的本质？突然感觉做设计如鱼得水，豁然开朗？

陈：我发现设计是结果，设计是行动。简单来说，最重要就是肯做，很多人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我想所有专业的设计师都会发现设计是可以思如涌泉，随传随有的，而不是等灵感。只要把过程做好就会有很好的结果，设计师是很需要“死期”的，而“死期”呢，是需要自制的，把完整的事情分阶段去完成就会变得很简单。

您如何看待日趋完善的人工智能AI和大数据在未来设计领域的应用。AI真的会有一天取代建筑师吗？

陈：人工智能对我而言，其实有点像用一个可视的形式，用过去的经验，在经验中吸取教训。

人工智能是提供很快的方案，加快设计的过程，电脑提供很多条件，而选择权还是在人类手里，我觉得它能加速达到人类的目标，但未必可以取代人类。人类的厌恶和喜好会不停地改变，人的情绪、情感、经验都会客观地选择方案的结果，所以我不相信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人类，只是一个工具。

设计的反思

听听您个人对这15年（2006-2021）中国建筑行业发展的看法与反思。

陈：开始做设计师的时候会觉得主宰了这个世界。当我进入发展商机构的时候，会发现建筑的硬件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其他很多事情，这时会发现原来一件事成与败，硬件只是一个环节。就不会觉得很自大，会发现世界很大，然后又跳进更大的世界里，会发现世界更大……也会发现生存不易，变得越来越谦虚。所以硬件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软件是非常重要的。

关于两次BBU参展作品

给您回看15年前（2006年）您参展BBU的作品，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陈：当时做妇女儿童博物馆我也是很满足的，到今天如果我有足够资金会自资把这个项目建成，就算我在现实做不到，我也会写一篇电影剧本，在电影里建造出来。那个项目是因为当时中国的政治环境，导致这件事情远远比想象复杂。我们建筑师有时候也会很幼稚，会觉得自己的设计无敌，因为当时不够谦虚。后来会发现一个项目落地是很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当时也没有条件和人脉去完成这个项目，导致今天很遗憾。

这次我提交的项目其中有一座桥（香港国际机场天际走廊），那条桥是一晚建成的，整条桥的组装、运输、想象一下那是在5mm脱离水底下完成的。我觉得一个好的建筑师应该有半个结构工程师的灵魂，而一个好的结构工程师有半个建筑师的灵魂。结构是建筑设计里的一个很高层次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