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栋:设计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










做设计,

有机会变成一种生活方式,

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





朱培栋

line+建筑事务所 

联合创始人、主持建筑师



阿尔法建筑大会
,赞11






01

什么原因选择成为建筑师

RE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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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



 朱培栋:


我爷爷是个建筑结构工程师,但是我小时候并不清楚他是做什么行业的,只是觉得他会画那种很精美的图纸。我的父辈都是从事跟美术相关的职业,我的伯伯是职业画家,而父亲是从事美术教育的工作,因此对于绘画这件事情,我接触蛮早的,但真正接触到建筑设计这个职业,接触到建筑的学科门类是在高考前后。在高考填选志愿的时候,我一开始差点填了计算机,是在最后一刻改成了建筑学。


这其中最核心的理由,就是当时我父母亲说了一句话:“跟计算机打交道,可能是一定时间限制内能做的事情,但是做设计,有机会变成一种生活方式,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你可以把它当作职业,把它当作爱好,甚至当作一种生活和生存的方式。”所以当时在那点上触动了我。


我的爷爷当时参与设计了浙江大学的玉泉校区第一学生宿舍和防空洞,都是由他负责结构计算工程。在后来念大学的时候,我就住了第一学生宿舍,所以冥冥之中有穿越时空的,穿越几代人的内在联系。

● 浙江大学玉泉校区

图源网络




02

建筑师历程中影响最大的事情

DIF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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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培栋:


突破需要主动争取:

2012年,我刚刚加入绿城设计系统不久,在当时整个体系中能够提供支持的是各种办公和居住类的项目,我就提出主动去争取公共文化类的和教育类的项目竞赛。在得到公司支持之后,我会比较关注当时一系列的竞赛信息。

● 浙江音乐学院大剧院

摄影:姚力


后来有个竞赛是在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边上要新建一个学校,叫浙江音乐学院。因为当时王澍老师获得普利兹克奖没多久,象山校区因此也在国内广受关注,这个时候在它边上新建一所大学,直接跟它毗邻,有相似的地形和地貌,很多建筑师都跃跃欲试,而我也对那个项目非常感兴趣。

● 浙江音乐学院

摄影:姚力


当时参与这个项目竞赛时,没有太多的资源可以调配,我是带着五六个实习生做的项目,整个项目的经历也非常地曲折,但连续熬夜奋战了几十个小时后,最终我们非常意外地获胜了。这是我第一个从竞赛开始跟进到设计,负责整个项目的工程落地,甚至以现场建筑师来管控整个项目进度的案子。

● 浙江音乐学院

摄影:姚力


通过浙江音乐学院这个项目,我在非常短的时间内面对几十万平米、十几种不同类型的复杂建筑,这里面包括大剧院、图书馆、办公楼、居住的公寓和学生生活与教育的其他空间,所以这个项目可能从某种意义上开启了我真正的职业建筑师生涯。

● 浙江音乐学院宿舍楼

摄影:姚力

● 浙江音乐学院“音谷云廊”

摄影:姚力

● 浙江音乐学院“溪上飞檐”

摄影:朱润资


由物及人:

第二个经历是我的博士论文写作,研究方向是密度Density。密度这个话题跟中国整个城市和乡村的发展的背景脱不开,人口密度和国土的空间,决定了基本生存背景是高密度的状态,无非是高密和更高密。在这种背景之下,过往我们是从客体的指标来看待密度,但是比较少从建筑学的观点,从主观的、主体的视角来看待密度,这个时候密度带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 论文调研背景

©朱培栋


论文撰写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它为我打开了新的窗口就是“由物及人”,建筑归根结底是要为人营造生活与工作使用的载体从人真正的使用体验感知体验来理解物。我们都会提以人为本,但多数情况下它是类似于口号的状态。通过论文的撰写,我开始慢慢地跳出“物”,把我所有的工作方式,研究的路径都真正地回归到以“人”为主体。

● VR场景密度感知实验©朱培栋

● 不同布局下感知密度的评估结果

©朱培栋




03

您是如何进行

自身情绪的调节和控制

E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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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式的开放交流



 朱培栋:


总体而言,我是蛮理性的人。在工作当中基本不太会发脾气。我跟团队、合作伙伴的交流,都是在相对理性和探讨性的氛围当中来展开的。我不希望把想法强加给别人,我希望每个人能对一件事情有自己的观点,通过观点的碰撞寻找到共同点,求同存异。整体上我一直是用学院式的开放讨论方式,就像校园当中老师和学生之间、同学之间的相互讨论的方式,并没有那种家长式的或者单向的思维传递。我蛮喜欢这种交互式的讨论方式。

● line+团队合影

©line+




04

关于作品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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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24小时开放的公共文化空间



 朱培栋:


钱塘江博物馆,是打算在2022阿尔法建筑大会现场来分享。这个项目探讨的是城市空间如何在满足既有的博物馆功能考量的情况下,让它在白天和夜晚不同的时段为城市的不同公众产生引力场相聚的场地。


● 钱塘江博物馆

©line+


我们通过梳理和分析项目周边不同的板块、地形的高差、空间的拓扑关系,为来自于运河沿岸、钱塘江沿岸、城市住区多个方向的人流设计开放的城市公共空间。

● 钱塘江博物馆

©line+


因此围绕一系列项目周边的机会点形成了设计逻辑,就是在不同的标高上形成不同的动线,最终动线交汇在博物馆的屋顶。屋顶就是一个24小时向市民开放的公共空间,但被这个屋顶和形式化的动线所包围的内部载体,是能够满足基本展陈需求、功能需求的常设博物馆,通过从出发点上、从最早的切入点上,就空间做出解构,从而做出与多元人群共享的利益混合体,使得场地有了更大的延展意义使得建筑也有了更长的生命周期

● 钱塘江博物馆

©line+


钱塘江博物馆的生命周期不仅仅是为白天参观博物馆的访客而设置,它也是为所有的市民,为所有城市空间的参与者设置的。我希望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项目建成的时候这个项目能够得到市民的喜爱,能够被广泛地使用,并在白天和夜晚接受大家的来访。

● 钱塘江博物馆建设中

©line+

● 钱塘江博物馆的材料选样现场

©line+




05

关于焦虑

ANX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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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需要做到延迟满足



 朱培栋:


至少我理解的建筑师,第一应该是长期主义者第二应该是乐观主义者。长期主义者需要延迟满足。因为建筑师从设计图纸,模型制作,最终它呈现为房子短则一两年,长则七八年甚至数十年,甚至有高迪设计的“圣家堂”延续上百年的建造过程,因此建造的逻辑和当下的生产力水平,使得我们必须要延迟满足。


作为长期主义者,一定要把建筑放在相当长的时间当中去评判价值。很多人觉得房子刚盖完时是最美的时刻,但我觉得真正有使用者参与的空间才是最鲜活、最有生命力的。其次功能空间的使用状态或许会很持久,也或许会因为某些外界和内在的因素在一定的时期发生转换。所以看待建筑不能从某一刹那来看,而是把它放在时间的维度当中来判断,同样对于建筑师来说需要有耐心。


时代的变化可能是有某种节奏和有周期的,但对于建造和设计来说,需要我们沉下心用更平和的心态来对待。




06

AI在未来是否有可能

取代建筑设计师?

THI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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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理性交给AI,把想象力交给设计师



 朱培栋:


我跟孟凡浩一起成立line+的时候,同时还成立了一家人工智能研究公司,我们设想的是未来的建筑学场景,即把需要理性的、计算的及算法和AI可以掌握的部分交给人工智能,让人做机器无法运用想象力完成的创作工作。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投资人希望我all-in人工智能研究,自己从心底还是觉得设计是更让人割舍不下的事情,所以人工智能公司就搁置了。


未来在设计当中,更基础的绘图性、逻辑性更强的工作,以及适合于穷举的工作,一定会慢慢地被AI所替代。人在这方面天生没有算法和程序有优势,但是人类有着机器无法取代的情感交流、想象力和开创性意识。这方面所需要的工作,恰好是建筑师在当下以及未来应该更关注和投入的领域,所以我并不担心AI在未来会取代建筑师,它只会取代建筑师的一部分工作。通过AI的帮助,换个词就是赋能,或许建筑师有更多的时间、空间来思考,如何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07

印象深刻的旅行

THIN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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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划但惊喜的,拉图雷特修道院之旅



 朱培栋:


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段故事,发生在2008年的12月31日到2009年的1月1日。当时我正好在巴黎过完圣诞节,希望去法国的其他城市走访,就去了拉图雷特修道院所在的里昂。到了里昂之后,发现欧洲很多公共机构在黄金假期都是关门的。后来查询到修道院是在里昂附近的小镇上,就买了末班火车票前往小镇。一下车发现周边没有任何建筑、任何人。走到一个农场,我鼓起勇气去敲门问询,幸运地遇到了一位知道路程的老先生开车带我去修道院。开了有四十分钟,在山路上绕到一个山顶,他就示意不能再往前开了,只能送到这里。

● 拉图雷特修道院

法国·里昂

图源网络● 拉图雷特修道院

©朱培栋


趁着月色,我远远地看到了拉图雷特修道院,确实没有任何的灯光,只看到月光下的剪影,靠近建筑后发现门上贴着闭馆的纸条。这时候也深夜了,往山下大概走了有十分钟,路过一个城堡,我想能不能在城堡里面睡一晚,就自顾自的进入了城堡的围墙。当中有个小木屋,我敲门后走出来了一位神父。神父先是用法语问我,后来我回应英语后,他却直接用中文跟我交流,这让我很诧异。


交流过程中透露了他中文名叫李友仁,在中国台湾生活过26年,曾是辅仁大学的法语系的系主任。第二天他带我参观了整个拉图雷特修道院,修道会是在公元11世纪成立的,当时的主教争夺罗马教皇的教职失败了,就带着教众从意大利迁移到了法国。随着二战的结束,教会得到了快速发展,希望寻找新的场地扩建空间,于是在边上建了新的修道院。原先的设想是建造一个传统形制的修道院,但是当时的主教跟野兽派的马蒂斯有很深的交往,马蒂斯推荐了一个很有思想的建筑师——柯布西耶。柯布西耶一生到拉图雷特来了四次,三次是活着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柯布西耶过世之后,原因是他遗嘱中嘱托把棺柩在拉图雷特修道院停放一晚再下葬,所以死后还来了一次。


● 柯布西耶在拉图雷特修道院

来源:拉图雷特修道院官网


柯布西耶跟结构师和音乐家进行合作,对于音乐的节律用不同的构图和建筑的节奏,在空间当中进行了展现。神父带我看了柯布西耶的小心思,比如把光线做成固定的玻璃,把空气做成可开启的阀门,拉图雷特修道院是他最早尝试用不同的建筑构件来回应不同的行为方式和物质元素的设计手法。

● 拉图雷特修道院

©朱培栋


同时还参观了修道院的大教堂,神父特地给我展示了柯布西耶的光十字,这是一扇中轴旋转的大门,门转开后,背后是透出自然光的带形长窗,大门侧面是反光的镜面光条,带形长窗和镜面光条形成了有空间深度的光十字。这样的光十字当时不被修士们所理解,修士们常规认知里的是挂在门上的十字架,但柯布西耶认为这种形式的十字架会被忘记,他希望人们每次打开大门都能感受到十字架。这对我挺触动的,人的行为和动作可以与空间的感受产生关系。

● 李友仁神父展示柯布西耶设计的光十字

©朱培栋




08

关于行业现状

PROF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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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不仅是单位时间内的劳动生产率



 朱培栋:


当国家建设量到达一定饱和度后,同时加上经济形势的变化,在新的行业发展状态下,从时间的投入回报率来讲,或者从单位时间的劳动生产率来讲,建筑学在当下相比很多的职业并不占优势。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就像我当时选择建筑学的时期,或许并不是发展最快最好的时期,且存在可以选择热门专业计算机CS的机会,但我是从更长的时间维度当中来看待建筑学的,因为设计是有可能把它当作一生的事业来做的。


作为一个长期主义者、乐观主义者,可以看到所有的职业都提供了那一扇门,如何寻找到打开门的方式和钥匙,其实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里,建筑学在任何一个时空,在任何的时期阶段,它都有自己的价值和内涵。




- end -




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不断变化的气候对我们的人居和因忽视而恶化的关键基础设施的影响。我们致力于推进寻求更大利益的公共政策,并为所有人培育更强大、更可持续的人居和繁荣、公平的社会。


「阿尔法建筑大会」为了更好的建筑,更好的生活!







关键词:建筑设计;建筑师;园林规划;
展会名称:阿尔法建筑大会 内容:建筑展建筑设计展 时间:2022.03.11-13